多次将对等关税按下暂停键的特朗普,这次被法院按下停止键。
5月28日,美国国际贸易法院(CIT,专门审理贸易相关案件的联邦法院)裁定特朗普政府所有基于IEEPA(《国际紧急经济状态权力法》)法案加征的关税均无效,要求停止征收相关关税。
是谁在背刺特朗普?
自4月起,多方对特朗普的关税提起诉讼,包括 企业、州政府及非营利组织,这些诉讼集中在美国国际贸易法院。
起诉的理由是什么?
这里先交代一个背景,1977年制定的 IEEPA 赋予总统在“国家紧急状态”下对经济交易采取广泛措施的权力,但历史上主要用于实施制裁(如冻结资产),从未用于征收关税。特朗普是首位尝试通过 IEEPA 征收关税的总统。他声称贸易逆差和毒品危机构成“异常且特殊的威胁”,符合 IEEPA 的适用条件。
起诉方认为,从法律角度看,特朗普援引 IEEPA 加关税的行为存在以下争议:
1、IEEPA 未明确提及“关税”,而美国宪法第 1 条第 8 款赋予国会而非总统制定关税的权力。批评者认为,IEEPA 授权总统“规范” 进口,但征收关税是否属于“规范”存在争议。
2、IEEPA 要求总统行动基于“异常且特殊威胁”。起诉方认为,美国贸易逆差长期存在,2024年美国货物贸易逆差超 1.2 万亿美元,因此不属于突发紧急情况,特朗普滥用紧急权力。
3、重大问题原则:美国最高法院近年来发展出的这一原则要求,涉及重大经济或政治影响的行政行为需有国会明确授权。特朗普的全球性关税(影响超1.3万亿美元的进口)被认为缺乏清晰授权。
4、非授权原则:国会不能将立法权过度委托给行政部门。
综上,起诉方认为,若 IEEPA 允许总统随意征收关税,则构成违宪。
哪些关税被停止?
特朗普今年上任以来通过国际贸易法方式落地的关税有:2月、3月对墨西哥、加拿大和中国施加的芬太尼关税和4月“解放日”颁布的全球对等关税(目前税率为10%+),这些加征的关税都被美国国际贸易法院判定为无效。
但特朗普上一任期对华加征的 301 关税和今年现存和新增的 232 特定产品关税,例如 25%钢铝关税和 25%汽车关税等,不在法院禁令之内,可以继续收税。
特朗普如何反应?
特朗普政府在得知美国国际贸易法院的裁决后,表示将上诉到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如果被驳回,最终将上诉到美国最高法院。
实际上特朗普上一任期也曾发生类似案件。2017年1月27日,特朗普签署穆斯林移民禁令。数天之后,华盛顿州对此提起诉讼,华盛顿州法院随后发布了一项全国性的临时限制令,要求暂停执行移民禁令中的部分条款。之后,特朗普政府向联邦第九巡回法院提起上诉,要求暂缓执行地方法院的临时限制令,但巡回法院驳回了这一请求,仍然依照上诉程序安排了口头辩论。该案件经历多轮行政令调整和诉讼,最终移交美国最高法院裁决,时间跨度 17 个月,且相关行政命令收到地方法院挑战期间均暂停执行。
关税何时暂停征收?
理论上负责征收关税的美国海关要无条件服从该判决,即停止征收关税。判决发布后,法院会向美国政府发出正式通知,要求停止执行关税命令。通常,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会在数小时至数天内更新其操作指南,停止征收相关关税。不过实际操作中,因为行政层面流程较多,法院给予行政部门最多10天时间完成停止征税的行政程序。
当然,按照特朗普的性格,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可能援引其他法律,签署行政命令继续加征关税。例如《1974 年贸易法》第 122 条授权总统在“国际收支”出现严重危机时,对进口征收最高 15%的附加关税。或 1962 年《贸易扩展法》第 232 条允许总统以国家安全为由征收新关税。特朗普今年 3 月利用该条款扩大了现有的钢铁和铝关税,并对外国汽车进口征收 25%的关税。
目前美国政府已启动其他几项第 232 条调查,这些调查可能导致未来对半导体、药品和其他一些产品征收关税。不过,这一进程较为缓慢,需要政府首先进行国家安全审查并征求公众意见,然后才能实行关税措施。
最高法院会支持特朗普吗?
尽管最高法院 9 名大法官中 6 人为保守派,其中3位甚至由特朗普本人任命,但最高法院判决仍遵循 “重大问题原则(涉及具有重大经济和政治影响的决策时,行政机构必须能够指出国会的确授权) 和“非授权立法原则” ( 国会不得将其立法职能完全转授给其他构,尤其是行政机关)。尤其是保守派法官对于限制行政部门权利比自由派慎。因此最高法院不一定会驳回美国国际贸易法院的判决。这意味着,特朗普对等关税烂尾的可能性很大。
资本市场有什么反应?
美国国际贸易法院裁决公布后,美股高开低走,美元指数在大幅拉升了0.66%以后,目前反而下跌0.5%,美国国债收益率也经历了上涨后的跳水。
原油今天下午还上涨1.8%,晚上就跳水到下跌1.8%,黄金则经历了反向运动,由跌转涨。说明市场认为关税政策的不确定性依然较大,可能会影响到消费者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