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游乐场,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尝试攀岩墙,爬到三分之二高度时有些犹豫。
他爸爸在下面喊:“加油!你可是运动天才,这点高度算什么!”
男孩咬了咬牙,却往下降了几步,最终放弃了。他落地时,我瞥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羞愧。
这一幕狠狠戳中了我,我也曾经这样“鼓励”过我家儿子。
直到我偶然读到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卡罗尔·德韦克那项持续了十余年的研究,才猛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01
我们这代父母,很多是在“打击教育”中长大的。如今有了孩子,恨不得把当年没得到的肯定全都补上,觉得“多夸总没错”。
但德韦克教授的研究揭示了一个反直觉的真相:某些看似积极的表扬,反而可能成为孩子成长的无形枷锁。

在她的实验中,被频繁夸奖“聪明”“有天分”的孩子,在面临挑战时,更容易选择简单的任务,更难以承受失败,也更不愿意尝试可能出错的新事物。
为什么?因为这样的表扬无形中给孩子传递了一个固定信号:你的能力是天生注定的——你要么聪明,要么不聪明。
孩子们会不自觉地推理:既然成功是因为我“聪明”,那么失败,岂不证明我“不聪明”了?
02
下面这3种表扬方式,我们可以小心了。
第一种:夸天赋,比如,夸孩子是数学天才。
你想啊,你夸孩子是数学天才,孩子就会觉得,我数学好是因为天生聪明,而不是因为我努力了。
如果孩子遇到比较难的题目,他可能连试都试就直接放弃了,毕竟,万一做不出来,自己就不是天才了。
第二种:夸结果——“又是第一名,太棒了!”
邻居家的孩子航航,每次考第一都会得到丰厚的物质奖励。他爸爸常说:“我儿子就是不复习也能考第一!”
直到六年级上学期,航航因两分之差得了第二,回家哭了一整晚,接下来一周都没去上学。
孩子可能接收到的信号:父母在乎的是那个“第一”的名次,而不是我学习过程中的付出。

第三种:夸“完美”——“一点错误都没有,太完美了!”
当孩子完整弹奏完一首曲子后,如果你夸他:“一个音都没错,完美!”为了完美,孩子可能就只弹那几首熟悉的曲子,对新曲子总说“还没练好,不能弹”。
总被夸完美的孩子会觉得,只有不出错才是值得被肯定的。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困惑:这也不能夸,那也不能夸,我们当父母的到底该怎么说?
03
其实,德韦克教授的研究也给了我们答案:用“成长型思维”的方式肯定孩子。
第一招:做孩子的“事实观察员”不说评判,只说看到的细节。
以前我会说:“这作文写得真好!”
现在我这样讲:“你这篇作文里用了三个历史典故,特别是文天祥这个例子选得很贴切,能看出你平时阅读积累很扎实。”
第二招:给努力“特写镜头”,把关注点从“多聪明”转移到“多努力”。
以前我会夸:“这么快就解出来了,真聪明!”
现在我会说:“我注意到你解这道几何题时,尝试了三种不同的辅助线画法,最后那种方法特别巧妙。”
第三招:用提问代替评判,让表扬变成对话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以前我的模式:“这次比赛表现太出色了!”
现在我这样问:“你在这场篮球赛中那个关键抢断很精彩,当时是怎么判断对方传球路线的?”
04
同事李姐家的儿子小睿,过去经常被夸“聪明绝顶”。结果小睿变得越来越脆弱,输了棋就摔棋子,遇到难题就发脾气。
今年开学,李姐决定改变。
第一个月:小睿数学单元考了92分。李姐忍住没夸“聪明”,而是说:“你考前自己整理的易错点清单,这次考试真的用上了。”
小睿有点诧异——这和他期待中的夸奖不一样。
第二个月:小睿学游泳时呛了水,想放弃。李姐说:“我记得你第一次下水时只能憋气5秒,今天已经能游半个泳池了。”
小睿没说话,但周末主动要求再去泳池。

上周去李姐家做客,小睿正在解一道挺难的编程题。我们喝茶的功夫,他试了好几种算法。
最后他兴奋地跑出来:“妈妈!我用你上次说的调试方法,终于找到bug在哪里了!”
李姐悄悄告诉我,小睿现在最常说的话变成了:“这个方法不行,我换个思路。”“失败是找到问题的方式。”
05
根据心理学研究,最有效的表扬比例大致是:1份真诚的情感认同 + 3份具体的过程描述。
比如孩子自己组装书柜,我们可以这样表扬他:
“这个书柜组装得真牢固!”(情感认同)
“我注意到你先研究了说明书的结构”(具体描述)
“这些螺丝分类摆放的方法很聪明”(强调方法)
“遇到板子对不齐时,你没有急躁,而是检查卡槽”(肯定态度)
这样的肯定,既给了孩子温暖的情感支持,又避免了“天赋论”的陷阱。

如果你也在思考如何更有效地肯定孩子,不妨从这些小事开始:
夸前先停顿:当“真聪明”“太棒了”就要脱口而出时,先吸一口气。
当孩子的“直播解说”:像解说员一样描述他的行为和思考过程。
看见微小进步:从“作文多得了2分”到“今天多坚持了5分钟”,都值得被看见。
偶尔暴露“不会”:“这个编程问题爸爸也不太懂,我们一起去查资料好吗?”让孩子知道大人也在学习。
真正有力量的肯定,不是给孩子贴上“天才”的标签,而是陪他看见:成长路上,每个寻找方法的尝试都值得被尊重。
这条路没有“天生就会”,只有“慢慢学会”。
而我们能给孩子最好的礼物,就是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看见了,你是如何一步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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