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联手优必选和智平方，东风柳汽为何甘当具身智能试验场？
具身智能热潮面前，东风柳汽这家老牌国资车企显得分外主动：先后与优必选和智平方这两家人形机器人公司开展战略合作。
据南都记者了解，优必选工业版人形机器人Walker S，以及面向商用服务场景的人形机器人Walker C目前已经进入到东风柳汽生产运营场景，分别用于车间生产制造和展厅接待。这些机器人目前还在进行上岗前的调试。
6月12日，东风柳汽战略和商品规划部部长王文勇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东风柳汽和人形机器人公司频频合作，核心动因是出于汽车制造智能化、柔性化转型升级的需求。而向优必选采购人形机器人，属于加快技术成熟的前期必要投入，这背后亦有地方政府的推动。
高期望值：重构汽车生产模式
东风柳汽是广西柳州市一家有着超70年历史的国资车企，由东风汽车持股75%，剩余25%股份由广西柳州市产业投资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持有。公开资料介绍，作为东风集团的商用车和乘用车生产基地、东南亚出口基地，东风柳汽目前正推进电动化、智能化、高端化的转型升级。
转型背景下，东风柳汽意欲借助引入人形机器人，应对汽车产线的两大不确定性：产能波动和人员流动。王文勇说，产能下降时，企业通常控制用工规模，部分员工因此离岗。一旦产能回升，厂商又亟需补充人力，提高生产节拍。然而，重新招聘到可快速上岗和适应生产线劳动的人员比较困难，而培训新手又往往周期较长，可能使得车企错过市场需求的窗口期。
相比之下，王文勇认为，如果用人形机器人来替代这部分人力，当进入生产旺季时，只需重新激活程序，机器人便能快速恢复到此前工作状态。
不过，这些只是需求方站在长期维度的设想，而人形机器人的现有能力尚无法匹配。王文勇表示，只有在人形机器人能够显著提升车间的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提升产品质量，进而实现综合生产效能优化的前提下，东风柳汽才会大规模地部署。现阶段，东风柳汽的尝试主要以研究和探索为主。
为了“试水”人形机器人在汽车制造场景下的落地，东风柳汽先后和优必选、智平方这两家深圳的人形机器人达成研发测试合作。
6月7日，智平方宣布，将旗下轮式人形机器人“爱宝”投入东风柳汽工厂开展概念验证，即在真实工业环境中测试其可行性与实用性。另据记者了解，智平方还计划在广西南宁落地一家具身智能创新合作中心。
智平方的轮式人形机器人在东风柳汽车间。图：智平方公司
一年前的6月3日，优必选和东风柳汽达成战略合作，共同推动人形机器人在汽车制造场景的应用。彼时，有知情人士表示，优必选和东风柳汽的合作是柳州市当地政府牵头推动的重要项目。优必选港股上市前，柳州方面曾通过政府引导基金和产业引导基金入股，吸引优必选到当地投资建厂。
低成熟度：干活能力仍相对初级
自2024年以来，人形机器人进车间“实习”的消息层出不穷，仅优必选就与至少六家主机厂开展合作。
从各公司的合作方案来看，机器人率先上手的任务多为上下料、搬运、分拣、质量检测等。这些工作相对初级，对效率和精度的要求没那么高，而整车的装配、调试等生产环节的复杂度高，对机器人技能的考验更大。
王文勇以汽车外观质量检测为例说，人形机器人可以较为容易地通过内置扫描系统对产品进行全面检测，包括间隙、面差、色差等，再与设定的标准比对，识别出缺陷。
在物资分拣搬运方面，王文勇认为人形机器人具有明显优势：人工识别零部件编码时可能出现误读，但机器人可以做到更精准。通过与物料清单自动比对，机器人几乎能实现零误差地完成零部件识别，再配送到生产线。
值得一提的是，从事这些任务时，人形机器人必须主动适应车间的环境。王文勇指出，由于车间改造成本高，主机厂不可能为了引入人形机器人而专门调整既有产线布局。
王文勇介绍，和东风柳汽合作的人形机器人公司在车间派驻了团队，负责现场运维与调试工作，通过实操数据积累和调教训练，逐步提高机器人的生产效率。
优必选和智平方分别研发双足和轮式的人形机器人。关于这两种形态何者更适配车间，向来存有争议。王文勇说，轮式在平坦和相对结构化的环境下，其效率比双足人形机器人更高，也更具成本优势。但车间的不同工序的工况多样，东风柳汽会根据具体场景，针对性地匹配更适合的机器人形态。
智能化程度之外，人形机器人大批量进厂“转正”还受限于高昂成本。优必选副总裁、研究院执行院长焦继超在3月底的业绩会上透露，经过与几家车厂的沟通后，当人形机器人的价格在50万元以下的时候，大部分企业其实是有很大的动力去购买一批产品。而汽车智能装备集成商巨一科技的研发总监王光磊此前告诉南都记者，只有当机器人的综合成本降至20万左右，才能为工厂接受，而目前一些人形机器人光是裸机就要50万左右。
对此，王文勇表示，主机厂能接受的价位不能一概而论。生产线上不同岗位的用工成本不一，所以需要结合具体的工位或场景再得出相应的价格预期。据其介绍，投入回报比（ROI）的评估逻辑是，先看一台人形机器人能替代多名人工，及相应节省的年度人力成本；其次，考虑机器人在生产效率提升或产品质量改善层面带来的额外收益；最后，扣除公司在使用周期内对机器人的维护成本。若整体成本收益核算为正，即可说明这项投入是可行的。
采写：南都记者 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