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礼拜天去驾校补科二课时,老远就瞅见教练场那棵大梧桐树下,坐着个穿藏青色外套的老爷子。头发白得发亮,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手里捧着个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旁边还放着个印着 “老干部活动中心” 的保温杯,开盖儿就能闻见菊花茶的味儿。我当时还跟旁边学员嘀咕:“这是陪家里孩子来练车的吧?” 结果凑过去一听,人家正跟教练打听:“小伙子,科目一那题库里的交通标志,我记不住能不能多打印几张?” 一问才知道,老爷子都 72 了,自己来报名考 C1 的!
这事儿要是搁个三五年前,想都别想啊!以前总听我爸说,70 岁就是道 “生死线”,过了这岁数,就算你开车开了一辈子,驾照到期也没法续,更别说新考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今年年初那新规一出来,直接把年龄上限给取消了 —— 只要你满 18 岁,哪怕你八十了、九十了,想考 C1C2 驾照,没人能拦着你。不过啊,也不是说你想考就能考,得先过 “三力” 测试这关,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好蒙混过关。
我有个发小在车管所上班,前阵子一起吃火锅的时候聊起这事儿,他还吐槽呢:“你是没见那些老爷子老太太,兴冲冲来考‘三力’,结果一看见电脑就慌了神。有的连鼠标都不会点,有的紧张得连题都读错,考个两三回不过的大有人在。” 他还说有个姓朱的老爷子,第一次考差了 5 分,回家跟儿子说想再考,儿子天天在耳边念叨 “这么大岁数别折腾了,上路多危险”,老爷子气不过,最后愣是没再来。你说这事儿闹的,多可惜啊。
说实话,这政策一出来,我身边人看法差得可大了。我家楼下张阿姨,每次碰见我都拉着我夸:“这政策可太好啦!我家老头子以前开出租车的,70 岁后驾照没了,出门买个菜都得等儿子周末有空,有时候菜都不新鲜了。现在能重新考,总算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但我同事小王就不这么想,上次开会间隙还跟我说:“老人开车我总觉得不放心,你想啊,眼神儿没年轻人好,反应也慢,万一在马路上碰到突发情况,根本来不及躲,多危险啊。”
前阵子刷短视频,还刷到新加坡那边也在吵这事儿。说什么老年司机出的事故比前几年多了点,有人就提议要重新限制年龄,结果立马有人反驳,说这是 “年龄歧视”,不能因为个别情况就把所有老人一竿子打死。我当时就想,还是咱们这边的规定实在,没搞一刀切,而是用 “三力” 测试和体检把着关。你看,70 岁以上的老人,不光考驾照要测记忆力、判断力、反应力,就算拿到驾照了,每年还得交一次体检证明,要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就得把驾照换成轻便的,多合理啊。
我那驾校的王教练,跟我特熟,上次练完车还跟我唠:“现在来学车的老人真不少,而且都特认真。有个 75 岁的老爷子,科二练了快俩月,每天早上七点就到驾校,晚上天黑了才走,倒库的时候比那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稳当。” 王教练还说:“其实老人开车有老人的好处,他们不飙车,也不抢道,开得慢是慢了点,但只要通过了测试,上路基本没什么问题。”
不过有个问题我一直挺在意 —— 好多老人对电脑根本不熟悉,“三力” 测试又是机考,光是怎么登录、怎么选题,就难住不少人。我觉得要是能有更人性化的办法就好了,比如找个人帮忙读题,或者弄个纸质版的试卷让他们选,说不定能帮到更多想开车的老人。你想啊,政策本身是好的,要是因为这些小问题让老人没法享受,多可惜啊。
那天在驾校临走的时候,又碰见了那位 72 岁的老爷子,他正跟着教练练倒车入库呢。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后视镜一动不动,那认真劲儿,比我当初练车的时候强多了。教练喊 “停” 的时候,他还特兴奋地问:“小伙子,这次怎么样?能过吗?” 教练笑着说:“没问题,再练几次就能预约考试了。” 老爷子听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跟我说:“等我拿到驾照,天暖和了就带着老伴儿去周边自驾游,去看看西湖,再去尝尝苏州的汤包。” 你别说,看着老爷子那股劲儿,我心里都替他高兴。这驾照年龄限制一取消,哪是多了个开车的选择啊,分明是给老人们多了份自由,多了份对生活的盼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