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完全无奈的决定。孩子从四年级开始出现头晕,但非常特殊——只有在学习、上课、写作业时才会晕,上课铃一响就晕,下课铃一响又好了。医院做了各种检查,身体没有任何器质性问题,最后被精神卫生科诊断为厌学症、躯体化障碍,也就是压力和焦虑通过身体反应表现出来。
从四年级到初中,这个症状一直反复。我们换过学校,让他去过轻松的私塾休整,也试过托管、补习、家教。有一段时间他确实恢复得不错,五年级能正常上学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苦日子结束了。可随着年级上升、课程变多,头晕又开始频繁出现。六年级又请假,初中请假,换了环境也不管用。到初二时,孩子每天能坚持学习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头晕越来越严重。他说不是不想学,老师也很好,但身体就是受不了。
我们对自己也很自责。本来孩子状态刚刚好转,我们又怕他落后,给他报了英语和数学思维课,没想到那其实是在不断刺激他敏感的伤口,结果把他推回了崩溃的边缘。孩子反复好转、反复倒下,我们看在眼里也很心痛。
休学手续办完之后,我们反而第一次看到孩子真正崩溃、真正情绪释放。他之前一直是在硬撑,装作没事。那一刻他终于松下来、哭出来、睡下来。老师也很疑惑,说他成绩不差,为什么要休学。但我们知道,他不是学习能力不行,而是身心已经承受不了继续往前推。
孩子自己也说过,他不是不想上学,也尝试过好几次想回学校。每次鼓起勇气对我们说“我准备好了”,我们也帮他准备好文具、跟老师沟通好,可等到第二天站在学校门口,他就会突然头疼、头晕、呼吸发紧,迈不出去那一步。来来回回几次之后,他就彻底封闭在家了。不是他不想,是他真的做不到。
他后来也总结过,他为什么会越来越上不了学。第一是现实的压力。休学期间几乎没有学习,初中的课程进度一旦落下就很难赶上。青春期的孩子要面子,知道自己复学后肯定跟不上,所以越焦虑越不敢回学校。
第二是社交恐惧。他休学期间不和同学联系,越不联系越焦虑,越焦虑越觉得同学会评价他、议论他、排挤他。哪怕是下课时别人随便说一句话,他都会怀疑是在说他。心理学上这就是过度关注自我,焦虑导致的社交敏感。
第三是害怕被贴标签。他怕老师特别关注他,也怕老师完全忽略他。任何目光都会让他不安。他不想成为“休学回来有问题的孩子”。在家待得越久,这种恐惧越被放大。
还有一点很现实,只要在家躺平久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需要面对考试、作业、竞争,再要他回到紧张的校园状态,身体本能就会抗拒。
最终我们明白,休学不是逃避,而是必要的暂停。孩子的头晕是躯体化,是身体承受不了压力后的保护性反应。继续逼他上学,只会让情况恶化。我们希望通过这一年的休整,让学习这个刺激源暂时远离他,让他的身心真正恢复,避免彻底崩溃。
我们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有惊喜,但至少现在,我们给了孩子一个重新找回力量的机会。
打算去休学机构看一下,先去杭州扶苗,再去万树教育,有去过的朋友吗?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