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迪突然叫停“2033年全面停止研发销售燃油车”的规划之后,没过几天,同样出身传统豪门的奔驰也做出了相近的表态。
据外媒报道,梅赛德斯-奔驰董事长兼CEO康林松在接受采访时直言,电气化的高技术燃油发动机将比原先设想的服役更久,并且在电动车普及不达预期的市场背景下,同时推进燃油和电动才是理性的做法。基于这一考量,奔驰目前正在调整航向,决定要比原计划更长久的保留燃油车型。
按照此前的计划,奔驰曾表示力争2030年实现全面电动化,只不过相比曾经更为激进的奥迪,奔驰并没把话说死,而是加了一个前提“视市场情况而定”。似乎当时便预示了公司电动化战略落地的诸多不确定性,并提前为今天的“改口”留出了转圜余地。
在汽车行业进化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场巨变是一蹴而就的,即便欧洲的汽车巨头们对电动化的响应较为积极,但出于客观因素的考量,也不排除他们会以更加灵活的方式作出应对。站在中国市场的视角看来,无论是奥迪和奔驰,延缓暂停燃油车生产研发的决定并非不能被理解,反而被更多人看作是一种“及时醒悟”的明智决策,因为转型不是一切以目标为导向,而应该更加关注如何在大方向不变的情况下进行平稳过渡。
电动车难以成为增长引擎,BBA集体踩刹车
时间回到2021年,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电动汽车转型的风暴眼,同时作为BBA全球范围内极其重要的销售市场,中国又占据着BBA全球大概30%-40%左右的份额,这迫使他们不得不将电动汽车的研发纳入未来计划中,从现实角度来看,这是比欧盟减碳政策更关乎生存命题的重要考量。
当然,在研习汽车开发上百年的巨头们的眼中,燃油车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开发电动化车型似乎算不上什么难事,于是他们开始信心满满的火速制定目标。
其中奔驰给自己的时间点是2030年实现全面电动化转型;奥迪宣布2033年停售燃油车,2026年起不再推出新燃油车型,也是最早表态淘汰燃油车的品牌之一,时任奥迪CEO的杜斯曼更是放话称,要让奥迪成为德国的特斯拉。对比之下,另外一位老伙计宝马却显得更加谨慎,即使奔驰和宝马都早在2021年明确了目标,宝马仍旧表示“不设停售燃油车时间表”,并强调,需要由市场决定转型节奏。
但实际情况却并未像想象中那样乐观发展,结果说明一切。2024年奔驰纯电车型销量18.5万,宝马纯电车型销量42.7万,奥迪纯电车型销量16.4万,在其全面交付新车总量中占比较少,其中奔驰和奥迪的纯电车型销量大致占10%左右,宝马略高一些在17%左右。显而易见,BBA真正的核心支撑仍旧来自于燃油车,短期来看电动系列很难成为他们真正的增长引擎。
尤其在竞争更激烈的中国市场,BBA虽然曾一度称霸燃油时代,但跨越到电动化时代后的境遇却完全不同。比如去年宝马共在中国交付约71万台汽车,其中纯电车型占总销量15%,约合10万台出头,而奥迪和奔驰索性没有公布在华电动汽车销量。
坦率的说,这种表现的确无法与中国本土新能源品牌之间形成正面竞争,而且由于价格战冲击,高端电动市场的增长空间更显乏力,BBA几乎是在电动化领域“赔本赚吆喝”。因此对于他们来说,与其执着于在电动化转型上一条路走到黑,不如将资金和人力向燃油车与插混高低靠拢。毕竟转型的前提是稳健发展,在复杂的市场、政策、技术与战略的博弈中,操之过急才是转型大忌。
BBA想清楚了,暂缓是为了更好出发
事实上,无论是奥迪、奔驰还是宝马,都正在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从动作上看,去年奥迪新一代Q5燃油版发布,并将新一代Q7燃油版生产周期延长至2027年,且明确继续ICE的开发,这都是明显放缓转型节奏的标志性举动。而奔驰在宣布继续开发内燃机平台的同时,也在前期战略性放弃了推出EQ品牌的全新车型,原本定名EQG的纯电SUV更名为“纯电动G级越野车”,宝马则重拾增程技术,计划将推出增程版全新宝马X5……
必须承认一点,正是因为真正参与到了这场变革风暴中去,才让BBA们深刻感受到,燃油车和电动车不是复制模式,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并且在发展过程中也面临着诸多客观复杂的制约条件。如果说欧洲车企在中国市场面临的更多竞争对手的压力,那么在自己的欧洲老家,则面临着更现实的问题,从配套设施建设、到当地消费者对电动汽车的认知普及,以及政策变化,都无时无刻影响着欧洲企业。
曾经为鼓励欧洲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进而更快实现减碳目标,政府的补贴政策一度成为欧洲车企放手一博的底气,但补贴停止后的反作用也来的更具冲击力,拿奥迪来说,2023年欧洲各地陆续停补后,奥迪德国销量直接暴跌33%,说明并未形成政策支撑之外的自驱力。另外,随着近两年来小鹏、比亚迪等企业对欧洲市场发起挑战,一定程度上也加剧了欧洲市场的竞争,让BBA们不得不未雨绸缪。
此外,壳牌公司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消费者越来越不愿意从内燃机汽车转向电动汽车,这一趋势在欧洲比在美国更加明显。根据数据显示,愿意从燃油车改用电动汽车的欧洲用户从去年的48%降到今年的41%,而在美国这一比例同样也下降了3个百分点,到31%。
美国同样是除欧洲、中国之外,BBA另外的核心市场,但美国电动汽车销量去年仅增长10%并不算突出,而且各地之间政策差异巨大,尤其特朗普上台后便直接取消电动车补贴和其他扶持措施,又让美国市场徒增了很多不确定性,再加上特斯拉在当地的主导地位难以撼动,欧洲车企想靠电动汽车在美国开疆拓土无疑难上加难。
因此,无论聚焦BBA本身还是全球视角,继续燃油车的开发都不能不算是缓兵之计,尽管长期而言电动汽车仍被看作确定的未来,但稳住当下才是更为理性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