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1日,佳能(中山)办公设备有限公司的流水线永久停转,这个曾承载万人就业的“铁饭碗”正式谢幕。与此同时,养乐多关停上海、广州两大工厂,三菱彻底终止在华整车与发动机业务,索尼手机黯然退出中国市场。一个个曾象征精密与可靠的日本品牌相继离场。
上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日本制造是中国市场的“品质图腾”。佳能中山工厂2012年启用时,以运动场馆、电影院等豪华配套成为珠三角标杆,巅峰期员工超万人,累计生产打印机超1.1亿台;三菱发动机凭借稳定性能,占据国产车型三成份额,被冠以“国产车教父”之名;养乐多2019年在华日均销量达760.9万瓶,成为益生菌饮料的代名词。
彼时的日本品牌,依托技术壁垒在中国市场所向披靡。打印机核心技术曾被美日垄断,有“中国能造原子弹却造不出好打印机”的说法;汽车、家电领域,日本企业凭借产业链优势,占据中高端市场主导地位。日本贸易振兴机构曾直言,当时的中国市场“为日企量身定制了增长土壤”。
但盛极而衰的转折早已埋下伏笔。2018年奥林巴斯关闭深圳工厂,2023年三菱终止本土汽车生产,2025年佳能闭厂时员工仅剩1400余人。如今,佳能在华激光打印机份额跌至3.9%,养乐多销量较峰值下滑近四成,曾经的行业标杆沦为市场“小众选择”,日本制造的黄金时代彻底落幕。
日本品牌的集体退场,本质是技术、战略、模式三重失速,遇上了中国制造的全面突围。
中国企业的技术攻坚让日企的核心优势荡然无存。如今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三个掌握打印机核心技术的国家,2025年前三季度本土品牌在激光打印机市场份额升至41.5%,彻底打破美日垄断。在功率半导体领域,中日技术差距缩小至1-3年,中国企业凭借碳化硅基板制造能力,倒逼罗姆、瑞萨等日企陷入亏损。
这种突破并非单点突破,而是全产业链的系统性赶超。从家电到汽车,从数码到快消,中国企业通过持续研发投入,逐步瓦解了日本制造的技术壁垒。日本国际协力银行调查显示,41.2%的日企认为“与中国企业竞争激化”是其在华经营的主要挑战。
日企的“傲慢与固执”加速了其离场。三菱汽车在欧蓝德热销后六年未推新车,当中方提议开发加长轴距车型时,日方回应“不需要为中国市场改变”;养乐多面对中国低糖饮料39.6%的增速,仍坚守高糖配方;资生堂即便在华销售额连续下滑,仍拒绝下沉大众市场,坚持高端定位。
反观中国企业,始终紧贴市场变化。蒙牛、伊利推出高性价比益生菌产品,350毫升售价仅5-6.5元,精准狙击养乐多100毫升3元的高价策略;新能源车企根据中国路况优化智能驾驶功能,快速响应消费者需求。这种“本地市场快速迭代”的能力,让反应迟缓的日企难以招架。
日企的全球分散布局使其对中国市场敏感度不足。日本国际协力银行2025年报告显示,中国已从日企海外投资首选跌至第四位,印尼成为新宠。许多日企将产能转移至东南亚,却忽视了中国市场的消费升级速度。中国企业则依托完整供应链和规模化生产,构建起成本优势。以汽车行业为例,中国电动车生产成本仅为全球平均水平的一半,这种效率优势让坚持传统制造的日企难以匹敌。
但从全球来看,日本制造在全球高端制造、核心零部件领域仍具不可替代的优势。佳能在全球打印机市场仍占22%份额,丰田2024年净利润相当于18家中国主流车企总和,其单车利润2.3万元是自主品牌的两倍以上。
日企的撤离,更像是全球产业分工的重新调整。77.9%的日企已在中国拥有生产基地,新增投资空间有限,部分企业选择“集中产能而非彻底退出”。三菱树脂在苏州扩建聚酯膜生产线,丰田仍计划在华年销110万辆汽车,说明日企并未放弃中国市场,而是收缩非核心业务,聚焦高附加值领域。
日企的全球渠道、品牌积淀、核心技术储备,仍是中国企业出海的重要挑战。当中国企业在全球舞台上与日本制造、德国制造同台竞技,真正的制造业强国之路,才会越走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