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人生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而非逼仄的轨道。
只要能在爱的滋养里长大,他们的未来,怎么都不会太差。
——虎妈
最近刷到了《南方周末》一篇关于“便秘的中学生”的报道。
按理说,中学生并不是便秘的主体人群。
但在《上海市崇明区中学生功能性便秘筛查状况》中,参与调查的4969名学生中,患有功能性便秘的学生居然高达693例。
也就是说,每100人里就有13人患有功能性便秘。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来自山东省一县城中学的高二学生的乔嫚说,整整一年,自己没有一天大便顺畅的。
为此,她先后看了西医中医,医生建议她增加运动时间,她却无奈地告诉对方:“没有时间。”
这并不是托词,乔嫚每天的生活都是分秒必争:
早上5:50起床,6:30前进入班级早读,中午12:00下课回家,13:50抵达学校上课,18:15下课,其间有30分钟的时间在食堂吃晚饭,晚自习从18:45持续到21:50。
就这样,日复一日。
不仅如此,学校里还有严格的规定,不许说话,不许抬头,甚至,不许随意上厕所。
曾就读于河北省一所县城中学的黎珊珊也表示,作为住宿生,她能够自主安排的时间少之又少。
很多时候,如果选择上厕所,就没时间吃饭了。
而在午休和熄灯后的时间里,学校又禁止学生下床走动,想上厕所也只能一再抑制便意,最终错过排便时间。
看到这里,身为家长的我,真的觉得很心疼。
明明现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但我们的孩子却变得越来越脆弱、死气沉沉,越来越多的孩子患上了疾病,有生理上的,也有心理上的。
这不禁让我想起心理学教授陈默的一个观点,她说,当今的孩子都活在“第三只笼子”里。
什么是第三只笼子呢?
假设我们有这样一个笼子,一个老鼠在笼子里,笼子外装一个门,老鼠踩一下这个门,门打开后有食物掉落,老鼠会一直踩。
第二只笼子,老鼠踩一下,被电击一下,几次过后,老鼠便不踩了。
而第三只笼子是这样设计的,老鼠踩一下是食物,再踩一下是电击,老鼠不知道该不该踩,最终在里面纠结死了。
现在的孩子就像第三只笼子的老鼠,父母的爱和优渥的生活条件就像食物。
但同时,家庭、学校、社会……这些无处不在的压力,也将他们紧紧困住,并时不时给予电击。
之前,网上曾出现过一个话题——“课间圈养”。
说的是课间十分钟,有七成学生都不会选择走出教室,以至于偌大的校园里空空荡荡。
但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并不是孩子们不想,而是不能。
短短10分钟的休息时间,上一堂课的老师拖堂两三分钟分钟,下一堂课要提前两三分钟,剩下的时间连上厕所都来不及。
不仅如此,课间还有老师来回巡查。
为了安全课间十分钟内,不允许学生在走廊停留,不许在教室内跑动,不许去隔壁班串门,甚至连上厕所都需要打报告。
由此,才兴起了所谓的“厕所社交”——
一群本该朝气蓬勃的孩子,只有在又脏又臭的厕所,才敢偷偷聊上几句闲话,或是吃点零食放松一下。
这样被圈养的生活,光是想想,就觉得压抑。
在学校里是如此,出了校门也是一样。
纪录片《起跑线》里那个7岁的北京小女孩汤笑嫣就是一个典型的被困在笼子里的孩子。
自打她记事起,她的生活中就只有学习和补习。
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学习;周末、寒暑假,则有数不尽的课外班:尤克里里、声乐、舞蹈、西班牙语、逻辑思维……
在本该和同龄人追逐打闹、生气蓬勃的年纪里,她却被日复一日禁锢在四尺见方的课桌前。
放眼望去,只有做也做不完的习题和没有尽头的补习班。
年幼的孩子,本该像初生的小兽,浑身流淌着旺盛的生命力。
可如今,他们却被捆住了的手脚,束缚了心灵。
在这个狭窄的笼子里,他们的活力正在逐渐流逝,最终,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肉体和荒芜的心灵。
没有健全的人格和阳光的心理,厌学,焦虑,抑郁……便一个个朝他们袭来了。
心理学教授陈默曾做过这样一则预言。
以后的家长见面,很可能是这样聊天的:
“你家孩子抑郁了吗?”
“嗯,抑郁了,重度。”
“我们家还好,轻度。”
而这则预言,如今正在成为现实。
北京安定医院曾牵头对73000多名6-16岁少年儿童做了一项长达9年的流行病学调查,结果发现:我国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流行率达到17.5%。
大约每6个孩子中,就有一个患有抑郁等精神类疾病。
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主任胡邓也表示,相比普通学校来说,名校学生出现抑郁症的几率会更高。
扑面而来的学习压力、突然跌落谷底的心理落差、绩点至上的氛围环境……这些困境让我们的孩子活成了一根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会崩坏。
央视纪录片《相对论》中,有个叫浩然的男孩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四年前被确诊为重度抑郁后,浩然休学至今。
在他上小学前,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男孩。
但后来,他却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名为“一定要考一个好的高中,好的大学,然后读研、读博,找一个好的工作”的牢笼里。
他不被允许乱动,不被允许“不务正业”,更不被允许偏离轨道。
每当成绩不好时,爸爸都会狠狠暴打他一顿,甚至不许他进家门。
直到被确诊重度抑郁的那天,爸爸还在对他说“你不上学,待在家里,你的人生就废掉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浩然从楼上跳了下去,好在家里楼层低,只是腰部骨折。
哲学家卢梭曾说:虚弱的身体,永远培养不出有活力的灵魂和智慧。
而被圈养的孩子,就是虚弱的身体,拖着一个同样虚弱的灵魂。
任何轻微的一次颠簸都可能成为倾覆一切的巨浪。
心理学上,有个著名的“鱼缸法则”。
说的是,几条小鱼被养在一个鱼缸里,很多年了。
明明水温合适,环境优美,且每天都有人按时喂食,可它们就是一直长不大。
人们一度认为,这鱼可能只能长这么大了。
谁知有一天,鱼缸被打破了,人们把小鱼养在了院子里的池塘。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这些小鱼竟然长大许多。
小鱼需要自由的成长空间,孩子更是如此。
我想说的是,比起把孩子关入笼子,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允许他们走向更大的世界,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
纪录片《了不起的妈妈》中,有个叫李琦的海淀妈妈,是海归学霸,谷歌高管。
老公从小到大也是学霸,一路保送到大学。
但他们的儿子小帅在四十多人的班级里,一直稳定在班级后十名,并且好几次数学考试都没达到平均分。
李琦一开始也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但后来,她逐渐认识到:“孩子有他的使命,有他自己的道路,只是现在父母还没有看见。”
她观察到儿子虽然学习不好,但胜在专注、有主见,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做。
所以,小帅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学霸,但却有一身的技能。
小帅在B站通过上传自己剪辑的视频,积累了不少粉丝;
在学校里,还跟几个同学一起组建了个微型出版社,连载了14本书籍,读者遍布各个年级,连老师看到了都啧啧称赞。
流云之上,晴空万里,孩子的未来本应充满无限可能。
他们的人生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而非逼仄的轨道。
就像纪录片的导演张同道说的:
“每个孩子的天性各不相同,他们应该有不同的成才方式和成长经历。教育不是工厂铸件,没有一个通用的标准生产模式。”
一味地圈养,养不出身心健康的孩子。
让他们学会爱、学会痛、学会玩、学会失望、学会失败、学会创造,才是为人父母的终极使命。
最后,想和大家分享一个故事。
一位网友的女儿在省重点读高三,学校规定无特殊情况必须上晚自习。
但女儿却跟妈妈求助,不想上晚自习,理由很简单: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一抬头就是乌压压的人头,大家都低着头,都在乱七八糟地忙,背影都是焦虑,简直要窒息了。”
妈妈斟酌再三,决定向老师申请让女儿不再参加晚自习。
之后,女儿每天开心了很多,在家学习也更努力了。
教育的终极目标,不该是制造牢笼里的精致摆件,而是培养鲜活的生命。
作为父母,我们或许无法立刻推翻“笼子”,但至少可以推开一扇窗,让阳光照进来。
与所有父母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