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锦月如歌》中的“花木兰”禾晏女将军(周也 饰)。另一位,是正在热播的《与晋长安》中的黎霜将军(宋轶 饰)。再算上一个年中短剧《青川入梦》中的墨青川(郭晓婷 饰),与一个待播剧《山河枕》中的楚瑜(宋茜 饰),2025女将军阵营至少可以凑齐一桌麻将。有网友总结过所有古偶女将军,发现拍一整季101也绰绰有余。盘算盘算,这股古偶女将风,从风起至今,真正能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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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作为内娱观众的我们,不仅目睹了全妆女将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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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后果,就是让观众们开启对古早女将们的集体考古与追怀。已有前车之鉴,四年后再兴的女将风,是否能有所长进呢?就装造而言,《与晋长安》中的黎霜,一身戎装尽显曲线,仿佛生怕敌军不知道腰子往哪里捅。
《与晋长安》
再往脸上瞧去,眉是要画的,唇是要涂的,头发是不会乱的,血是不显脏的,就连耳坠也是半永久的。
《与晋长安》
女主禾晏属于女扮男装当兵,在汉子堆里也无法过度矫饰,所以日常妆感不强,算得上清汤寡水。
《锦月如歌》
周也的身型在女明星堆里都属瘦削,如此单薄身姿,女扮男装的说服力实在有限,更是撑不起什么将军的气势。
《锦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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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宋轶澄清了,黎霜提的是箭桶而非裙摆,但这个跑姿也实在是很难沾上女将军的边儿。精致的妆面配上娇柔的身姿,站在一水的男人里,予人之感与其说是木兰从军,倒不如说是女将过家家。连剧里的十八线配角炮灰女丧尸,都比古偶想象出的女将军更像大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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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身段难练勉强算个情有可原,那剧情对女将们的弱化,则已是司马昭之心。纵观全剧,黎霜虽贵为将军,但是从第一集开始,就不停地被敌军围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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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还被政客们算计得毫无还手之力,任打任骂,直到男主前来徒手接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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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编剧还觉得尚且不够,要让她们连智商也降下几等。剧中有个桥段是,黎霜在营中带兵谋划,打算设计攻敌,结果被男主账外偷听了去,男主一秒洞出破绽,然后火急火燎的上前献策。军营里,庆功喝酒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在女主这里,这酒不喝凌云壮志,不喝沙场兄弟,喝的是一个小女怀春。醉后可谓娇态尽显,要么与男主共赴花床,直接跳场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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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禾晏,前半生多舛。她本是替兄从军、隐姓埋名的大将军,结果哥哥病好后要取回姓名,父亲与哥哥将禾晏丢弃、毒瞎谋杀。命大的禾晏被她师傅救下,还治好了眼睛。于是她继续女扮男装、从小兵做起,带着复仇并重新问鼎“大将军”的使命重活一世。但结果呢,仅因为第一次军营选拔赛中落败,女主竟能失意又失智到前往男主——她的顶头上司的营帐里醉酒闹事。
《锦月如歌》
《锦月如歌》
但女主不愧是女主,当即来了个酒后滑跪+卖萌的小连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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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便立刻化怒为宠,不计前嫌,甚至把床都让给女主睡。这些个套路内娱观众也是不陌生了,想也明白,弱女为的是强男。《锦月如歌》中,明明是师出同门又同样声名赫赫的大将军,女主仍要在“很大的光环下”处处落男主一点下风。
《锦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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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种“双强”已经足够举报诈骗,没想到另一边已经离谱到超越天际。《与晋长安》中的男主晋安,本是王爷,后因意外成了“变种人”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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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没看错,为压女将军一头,普通的武艺高强于古偶而言显然已不大够用。于是男主基因变态、法力滔天,直接进化为一个可以变身的“超级赛亚人”。每每女主遇难,他就通体发蓝,双瞳异色,肌肉爆裂,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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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还兼具名侦探柯南的变大变小功能,蜘蛛侠的蜘蛛感应,以及吸血鬼的嗜血能力等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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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是怎样的博古通今,触类旁通,才能写就这般“龙傲天集中营式”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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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场水涨船高的通货膨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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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内娱未必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么玩意儿,只是当真把观众当傻子耍。女主闺蜜劝女主不要只知道做将军,也要记得自己是位“寻常女子”,要学学弹琴画画。女主起先还假意怼了一句“寻常女子就非要弹琴画画?”但下一秒就被闺蜜一句“重要的不是做什么,而是都试过,有的选”给说服。于是转眼就穿上了闺蜜送的高奢定制,前去赴男主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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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了“女子不该被定义”的背书,内娱女将军个性娇软、身形瘦弱,都有合理性了。先看,“没人规定女将军非得孔武有力”——这样荒谬的话放在十年前,想都想不出。古偶真是把“爱女”玩明白了,都学会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但凡有点常识都能明白,“你如何女子便如何”在此处根本不适用。一个暴言:女将军就是没得选,女将军必须得“魁梧”,必须得“有力”。非但因为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枪炮是不长眼的,冷兵器的战场就是真刀真枪以肉相博的。很多空喊口号的编剧大约都没想明白,在男人的军营中,女将军到底是能如何诞生的?换句话说,女将的本质,其实是古时女性通过“扮演男人”,去突破被桎梏的女躯,从而实现自我价值。需注意的是,此处的扮演男人,不仅仅指“女扮男装”的花木兰式女将军,也包括所有从气质、行为、举止等各方各面抛弃社会定义的女性特质,将自己装扮的“爷们儿”的穆桂英们。宏观而言,这种“向上”注定有其局限,但就微观而言,这也是彼时的个体女性抵达权力的不得已之路。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办法,于野心勃勃的古时女性而言,脚下只有一条路:先攀爬,再推翻。也因此,外型上的“似男”这件事,于女将军而言,是极为重要,甚至于核心的。从人物本身而言,“女将”们若不似男,轻则野心与欲望就此湮灭,重则难逃杀身之祸。而从创作目的而言,外表上的“似”,一方面让观众在第一时间能理解这个女性人物为何能坐上这个位置,另一方面,也是对“女人只能弱柳扶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性别刻板印象的一种有力反驳。《琅琊榜》中的刘涛饰演的霓凰,面部骨骼清晰,支撑感强,于是更显英气,身段也得起甲胄生辉,因而十分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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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杨家女将》中,李若彤的面容虽相较刘涛更显清丽,但她胜在身姿挺拔,眼神狠劲十足,也不至于过分瘦削娇小,穿起盔甲毫不突兀,打起架来,也是一招一式都苍劲有力,拳拳到肉。她们的英姿各有千秋,但必然是要有别于传统女性的“肤白胜雪,楚楚纤腰”。《锦月如歌》中更为核心的bug也在此处,除却身段不够服人,女主对“女扮男装”这件事的大心脏,也离了大谱。作为混入军营的女兵,禾晏即从未想过在军营如何换衣洗澡,导致窘境下就只能呆呆等着男主前来解围。还屡次直接在兵营里展露了女装,仿佛生怕别人不知“木兰是女郎”。几番下来,全剧所有主配角几乎通通知晓了其女性身份,就剩下不知名的npc还在被迫装傻。第一步的形似已然溃不成军,就更惘论将女将们丰富血肉的核心第二步——扮演男人,并不会改变女将军们需要面临的女性境遇,这种境遇,既有类似“女将军如何同男将一起洗澡”这样很具体的困扰,也有长期植入给女性的意识束缚——是的,女将军不是不能谈情,甚至你会发现,好的女将军作品,一定也是关乎很多情执的。童年经典《杨门女将》中,最为恣意豪爽的杨八妹,就曾被辽国奸细姜彬所蛊,在“美男计”诱使下中计,让杨家频入陷阱,直到杨安设法诈出其真面目,才认清真相。而杨家著名儿媳穆桂英,也曾因爱人杨宗保的战死而心如死灰,险些殉情。于彼时女性,关键不在于她们是否有情爱,而在于她们如何处理自己的情所以,无论杨八妹如何为情所困,该舍的人终究要舍,该杀的敌也终归要杀。起初杨八妹因姜彬之死便郁郁寡欢,到后来哪怕面对爱人杨安之死,也能悲痛却不失冷静继续迎敌,这一路的转变,是有迹可循的。而穆桂英,在被救下后,也终于受杨家女将们感召,逐渐恢复斗志,势要破解杀害杨宗保的天门阵。而穆桂英,则也终向佘老君道出“私仇家恨,苍生和平,桂英都要竭尽全力”。此刻的“情”,于她们而言,已不再是事业上的绊脚石,反而是激励前行的最深动力。以“情”为出发点,使得杨家女将们并未彻底沦为皇权的打手,她们不被宏大的叙事所蒙蔽,也就不会成为一个只知纲常礼法,而罔顾人之常情的“传统英雄”。规训的情与本能的欲,本是女将军们最深刻的无奈,但处理得当,便也蕴藏着真正属于“女性成长”的契机。而也正是在这种“想似男却又无法似”的挣扎之间,女将军区别于男将军的特殊性与魅力,才得以真正展现。说到底,对古偶女将军的反感,不是认为女将军不可对浪漫爱拥有渴望,只是编剧以何种笔法述说这种渴望。是展现其在这之中的挣扎与成长,还是将其又供为女子此生唯一所求。《与晋长安》里,女主弟弟替女主道出心事,叹息的竟是“我阿姐从小被当男孩养,从未有过做大家闺的机会”。
《与晋长安》
于是,男女主二人的情感升温,靠的便是男主带领着女主,一点点退下铠甲,回归那个刻板的女躯。为她做花床,给她买首饰,把她装进漂亮衣裳,并告诉她“你也可以被别人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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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如歌》
乃至告白,说的也是:“希望下沙场后的你需要他人来温暖“。这种登味儿扑鼻的发言,女主却无限受用,也就不奇怪成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将军。每当女主苦叹一次自己的身世,就很难让人不想到上一个被当男孩养的著名女性——林黛玉。而她爹把她当男孩养的理由,是“夫妻无子,故爱女如珍。”将女儿做儿子养,于古时的父母而言,是多庞大,多超越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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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杨门女将们是在脱离女躯的野心与父权浸淫的重力间反复徘徊挣扎,在个人与时代缝隙间拼命向上的女战士。那黎霜们,则是认为古时“女子身份”,都是柔情蜜意,安稳喜乐,毫无压抑与桎梏,于是不顾一切想要回去。就像古偶编剧们,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到那个愚昧的过去。花木兰自己大概都想不到,千年后人们对她的理解,竟落在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女性的意识在进步,影视剧却永远只想着以最鸡贼最省力的方式去“糊弄”。如此过家家式样的大女主,女将军之前有,女将军之后大概率还会有。观众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但再打开一部,眼还是辣了。流行文化从不是粗制滥造的遮羞布,偶像剧也需得讲些基本法。与其日日在互联网上做金句摘抄,不如看看从前那些没有口号的剧作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