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承东打翻了一锅“小米粥”。

5月的最后一天，余承东在大湾区车展论坛上，不顾台下助手的提醒，火力全开，又“大嘴”了一把。其中有一段话是说，某些车企凭借“强大的流量能力”仅推出一款车便热销。

图源：演讲视频截图

他称，“大家看到，从其他行业来的这个公司只做一款车就卖爆了。虽然它的产品可能不是那么好，但卖得很爆”。

正是因为这家企业有强大的品牌能力、流量能力，所以一个产品就能打爆。“我们做的产品，做得比它还好啊，质量好、体验好、性能好，各方面都好，你还卖不过它，甚至还卖不过他的零头”。

余承东还表示，我们要鼓励真牛逼，打击吹牛逼，要避免就像在学校里，用全班全年级最差的学生的成绩来作为标准，来限制、定义整个的教学进度，不能以最差生的能力来限制整个行业的标准。

这番话尽管没有指名道姓，还是被外界解读是，对跨界造车企业“重营销轻技术”的批评，更是在暗讽小米。他还补充称“按华为的质量标准，有些车厂的车一台都不能发货”。

或许是预判到“金句”会在行业、舆论特别是网络间引起巨大争议，余承东还在下台前特意强调，“今天说话胡说八道，大家不要断章取义哈。”

显然，流量从来不关注全息全影的讲话。余承东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量，他打翻了一锅“小米粥”，迎接他的是小米高管的“接力式隔空回怼”。当然，也是不点名的方式。

先是演讲当晚，小米集团合伙人、总裁卢伟冰就发文称，不论是 SU7 的卖爆，还是 YU7 获得比 SU7 更高的关注和期待，都是以强大的产品力为基础。

他还表示：“本着‘十倍投入做一辆好车’的决心，获得千万网友的严选而胜出！还是那句话，小米汽车的成功，是小米价值观，小米模式，和小米方法论的成功！”

他还引用了一句“莫言”名言：“诋毁，本身就是一种仰望。”

图源：微博动态截图

随后，小米汽车副总裁李肖爽转发该文，转发语直接用了这句：“诋毁，本身就是一种仰望”。

这里有一个细节，卢伟冰在引用这句话时，标注的是“莫言”名言。但这所谓的名言，可能只是常见的网络误传语录。多轮查证，并未见于莫言公开作品或演讲，其来源类似无数鲁迅语录、杨绛语录，更接近网络鸡汤文。

莫言又莫名其妙的接到一波流量，莫言真的“莫言”。卢伟冰和背后的小米公关团队，要罚个鸡腿了：过于关注网络、流量，也需要有些实在的沉淀，才能抵住网络文学“幻觉”的迷惑。

小米团队似乎并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个问题。6月1日，雷军发布微博，宣布小米SU7当月交付量超28,000台，并提到“刚学会一句莫言名言：诋毁，本身就是一种仰望”。

大佬的对决，也不需要很直白。雷军发布销量，并使用在卢伟冰那学到的“莫言名言”，也被认为是对余承东的回击，不出意外的上了热搜。

名场面来了。根据这条微博的动态显示，雷军先后进行了四次修改。先是删除“莫言”，内容变为“学会一句名言”。随后又删除了最后一句话，“刚学会一句莫言名言：诋毁，本身就是一种仰望。”目前，这条微博还没完全删除，仅留下了相关图片和小米汽车相关信息。

图源：网友截图

#雷军删掉诋毁原文#的话题词，又上了一次热搜。这被网友敏锐的捕捉到，并点评，“发的时候上一次热搜，删除又上一次热搜。等于赢了两次。目的达到了，这就叫双赢。欧耶！”

在他删除争议文案前，小米集团公关部总经理@ 王化也发了一条动态，在分享小米SU7交付情况以及小米YU7量产情况时，还疑似余承东昨日在车展上的演讲言论进行了回击：“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青睐。 很喜欢的一句话送给大家：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王化的引用就稳了很多，但也更尖锐，直指友商“根底浅”、“腹中空”。

小米高管“对号入座式”的集体回怼，或许是在当下小米在舆论漩涡中的应激反应。但小米与华为的争论早有先例。比如2024年4月，余承东曾公开调侃小米SU7手机支架设计，雷军则以用户投票回应。

“华为-小米之争”的背后，实际上也是智能电动汽车技术派与流量派的冲突。余承东强调华为在智驾、三电系统等核心技术领域的优势，他说，鸿蒙的智能驾驶不是第一阵营，而是第一名。“我们有信心能持续保持，还能够继续扩大第一名的领先优势”。

但他也承认鸿蒙智行车系的销量不如对手，并以“新媒体时代流量主导市场规律”解释华为的无奈。有网友做了一个统计，将小米SU7与华为“三界”、特斯拉两款车型的交付量做了对比，结果基本符合余承东所说的情况。

图源：网友截图

他在演讲中隐含着对行业乱象的反思：“产品好却卖不过营销强的竞品”，直指当前汽车市场的流量焦虑。当部分车企沉迷于 “参数堆砌”“概念炒作”，华为选择以 “NPS（净推荐值）” 为核心考核指标，回归 “用户口碑驱动增长” 的本质。

这种转向，既是试图推动智能汽车行业从价格竞争，升级为以技术、质量、体验为核心的价值竞争；也是对华为在品牌和营销能力上存在短板的正视。

余承东的发问，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在同场活动中，北汽新能源党委书记、董事长张国富也提出自己的拷问，如果把用户当小白，把伙伴当牛马，把公众当观众，把意见领袖当演员，我们这个行业还能走多远？

他强调，当信任出现裂痕后，修复成本就会呈几何倍数的上升，甚至造成劣币驱逐良币，“当汽车行业要即将成为国民经济第一支柱时，我们确实背负了更多的期望”。

他说，所谓的互联网思维和资本的估值逻辑也都在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们要与时俱进，但这些都不应该成为无视规律和野蛮生长的理由。

张国富告诫，整车企业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用户才是品牌生存的根本。

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余承东掀起的是新一轮的车圈口水战，或者是路线之争，那不如就让这个架吵得更大声一点，对用户来说，这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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