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秋天,西藏青朴的风冷得刺人,一位穿冲锋衣的阿姨扶着登山杖,喘着气,路过的人认出她,就是抖音里那双笑起来眼角有褶子的女人,那个曾经拿刀划胸口的女人,现在她的粉丝,能挤满五个体育馆。
1986年冬天,苏敏二十三岁,厂长介绍她嫁给了建筑工人老张,婚礼那天她围了条红围巾,那是她这辈子最后一件新衣,之后三十八年,她每天四点起床熬粥,丈夫和儿子的衣服破了就补,补了又破,女儿结婚的被面是她捡来的碎布一块块拼出来的,老张每月给她两千八百块家用,她说要买降压药,他就骂她装病骗钱。
2020年惊蛰那天,苏敏送完孙子上学,路过路边车行,玻璃上照出她自己,脸皱得像团用过的纸,头发还沾着洗发水的沫,她忽然想起女儿高中作文里写过的一句话,妈妈的眼睛本该亮过星星,那天晚上她偷偷查了POLO的价钱,第二天女儿就转来十五万。
出发那晚她把离婚协议塞进副驾座垫底下,车载导航第一个目的地按了几次才选对,手一直在抖,青海湖边露营那晚充电宝被人顺走了,她裹着湿漉漉的睡袋想,总比待在那屋子里强,手机拍的星空视频莫名其妙火了,底下一条评论让她哭得帐篷都跟着晃,阿姨,我终于明白我妈为啥总说想离家出走。
2025年法庭上,老张指着她问,这点钱就想打发我,最后调解书上写的是十六万分割款,苏敏在原告那栏签字时,手没抖,现在她车尾贴着女司机专属的贴纸,给全国妇联拍教学视频时,总特意把方向盘上磨出的茧露出来,这茧子,比结婚戒指实在。
她最近总在短视频里教姐妹换轮胎,有天深夜收到一条私信,说苏姐我把离婚协议书塞进油箱了,明天开车去找你,她回了段语音,风声从内蒙古草原里吹过来,姑娘你把导航定在额济纳旗的胡杨林,我在3号露营地支着帐篷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