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美又开始“爆料”了。
每隔几年,她总要找回自己的一点存在感:拿出年轻时和某些男人的故事,像旧货摊上的破瓷器,吹吹灰,重新摆出来兜售。
依然如此刻薄,依然如此一本正经,在腥风血雨中云淡风轻:“你们看,我当年也曾被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喜欢过。”
可惜,这一次观众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调侃,连猎奇都没有了。
这种自我证明,越用力,越显得凄凉。
这让我想起《红楼梦》里的赵姨娘。
她也是这种人——年轻时被老男人看中,以为自己能扶摇直上,结果发现身份永远只是“姨娘”。
她以为的“机遇”,只是男人的随手一捻;她期待的尊荣,却成了别人一生下来就拥有的嫡子嫡女的天然权利。
于是,她余生只剩下嫉妒。
赵姨娘的嫉妒,几乎贯穿了她的全部戏份。
她嫉妒宝玉,明明和贾环同父,却生来就是天壤之别,一个被捧成“凤凰”,一个注定是“庶子”。
她嫉妒凤姐,凭什么一个晚辈女人能在家族里颐指气使,自己却只能在屋子里抹眼泪?甚至还要被对方责骂?
她嫉妒袭人,丧母就能分到更多的银子,她丧弟却只有可怜的一点。
甚至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探春都要怨,为什么这丫头长大后不来帮衬自己这个生母,反而和自己保持距离。
赵姨娘不是没有聪明,她也能挑拨,也能算计。
但她缺少的是“正当性”。
她的身份决定了,无论如何折腾,她都只能是边角料。
正因如此,她的所有手段、所有谋算,到头来都化作一股子酸气——怨妇腔、怨妇眼、怨妇命。
木子美,就是文化界的赵姨娘。
她年轻时确实吸引过目光,但那份目光是廉价的、喧嚣的、转瞬即逝的。
人们记住她,不是因为她的思想有多深刻,而是因为她敢写、敢晒、敢自曝。
就像一个舞台上的艳俗表演,一时热闹,却永远上不了大雅之堂。
问题在于,她自己却把这种短暂的噱头当成了“资本”。
她以为只要不断回忆,就能证明自己当年的风光。
可是,当真正的白莲花稳稳站在“严肃新闻人”的位置上,获得了同行的尊重时;
当李娟静静写下新疆的荒凉,被读者一遍遍捧读时,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沉淀的作品和地位。她的“辉煌”在别人眼里,只是笑谈。
她的嫉妒就此扑面而来。
嫉妒别人得到了尊重,而不是窥探;嫉妒李娟的文字能带来温柔的推崇,而她的文字只留下“情色”的标签。
她眼看着同代人有了位置,而自己却成了自我消费的符号。
这就是最残忍的地方:赵姨娘生生世世都在为“身份”焦虑,木子美则在为“价值”焦虑。
两个人的问题本质一样——她们都缺少正当性。
赵姨娘想扶正,永远扶不上;木子美想“被严肃对待”,可别人只会笑她的“艳史”。
更残忍的是,她们自己明明也知道这一点。赵姨娘的怨言里,时常透出一种心虚;木子美每一次爆料,都像是强撑的仪式,越声嘶力竭,越显得心里没底。观众听了,除了讥讽,连同情都不愿意给。
有人或许会问:她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答案是——没有。
因为她们想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靠努力能得来的。
赵姨娘的身份,决定了她只能在阴影里哭;木子美的选择,决定了她只能在艳史里打转。
她们的“证明”,本质上就是一出出无效的自我辩护。
所以,总有一种嫉妒让人热泪盈眶。但那泪不是同情,而是一种荒凉的自我笑场。
你看见她们明知道无路可走,却还要一次次扑腾,一次次喊冤,一次次抓着早就发霉的往事要别人买账。
结果呢?别人只会说一句:够了,别闹了。
赵姨娘在大观园里被人嫌弃,最后落得个悲凉下场;木子美在公共舆论里上蹿下跳,最后也只能被当作笑料。她们的共同命运,就是一辈子用嫉妒来证明自己存在。
只是,嫉妒从来不会让人伟大,只会让人越来越卑微。